对外和善,却只对亲密的你发脾气,TA为什么是这种人? | ||
他,是你的老公。事业有成,温文尔雅。对待工作,勤勤恳恳。在老板眼里,他是出色的员工,在朋友眼中,他是体贴的暖男……但是只有你知道,他在家像“变了一个人”,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怒气冲冲地指控自己,全面否定你,情绪也常喜怒无常,一会对你愤恨不已,一会又唯唯诺诺求得你的原谅。与他在一起,你也糊涂了,一会觉得自己特别幸福,一会又恨不得离他而去。 她,是你的妻子。她对朋友很好,说话细声细气,热心助人,人缘也很好,人人都羡慕你娶了一个贤惠的老婆。但是只要关起门来,她就脾气大得很,对你和小孩都缺乏耐心,小孩看见她都躲着走,连你的父母都忌惮她三分。这日子过得简直让你胆战心惊,越来越没劲。你搞不懂为什么她内外差异这么大,是她太“虚伪”了吗? 在你的身边,是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朋友、或者你配偶、你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在外面温和,在家里脾气暴躁,常被称为“窝里横”。 这种在外和善,却对越亲密的人越凶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格倾向,如何理解他们呢? 窝里横,为什么让我们烦恼? 对外人和善,对家人暴烈的人格,它的伤害性在于: 第一,他们混淆了“爱与控制” “窝里横”人格,都是在外是条虫,在家是条龙。他们缺乏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只有在安全的关系里,才敢于展示真实的自我。对他们本来应该去爱的人,反而采取了“暴力”的伤害。他们的潜台词是“如果我对你发脾气,你都没有放弃我,那么我就是被爱的。”在这样一类人身上,很可能缺少一种能力,即用爱的方式而非伤害的方式来建立关系的能力。 第二,他们依靠的是虚假的力量感 如果一个人能够对爱的人表达“我需要爱”,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为需要爱的人,是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那么什么样的人能够主动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呢?恰恰是具有强大内心的人。而一个人用愤怒的方式表达亲密,很重要的原因是愤怒是一种“有力量”的假象,他要用它来应对自己的“无力”。 第三,他们将坏情绪传递给别人 心理学上的“踢猫效应”告诉我们,情绪是可以传递的,如果一个人受了老板的气,回去他就会骂妻子,而妻子就会去骂小孩,小孩去踢无辜的猫。愤怒的情绪向低处流动。人们不敢在公司里对老板发脾气,只敢回家对最亲密的人发脾气。而把坏情绪传递出去,显示了这类人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面。 看到了吗? 他们的内心有个焦虑不安的小孩…… 一、对亲密关系的矛盾心态 每个幼童在心理上都要经历“分离—个体化”阶段,即他们会小心翼翼地通过离开母亲去探索周遭的环境,也会一再回到母亲身边寻求温情、接纳和熟悉感。这个分离又和解的循环能帮助我们成长中整合自己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一旦被阻断,通常会导致成年后人际关系上的矛盾。 所有的婴儿都有一种天然的自恋倾向,当母亲善解人意、提供安慰与鼓励时,TA认为妈妈是 “完美的好妈妈”,当她没空,或无法提供安慰剂安抚时,就变成另外一个“彻底的坏妈妈”。当母亲一离开视线,婴儿便以为她永远消失,哭闹着要她回来以解除恐惧和绝望。随着成长,幼儿逐渐能将妈妈的好坏特质统和起来,而分离的焦虑也会被取代,就算妈妈不在身边,幼儿知道妈妈依然存在,而且时间一到就会再出现,这便是所谓的“客体恒常”。 正常的幼儿两岁时,与父母的关系十分稳固,暂时离开父母会显得悲伤,但不至于大发脾气,与父母重聚时会感到高兴,但也可能因之前的分离而生气。关爱子女的母亲能理解幼儿的感受,能接受TA的愤怒而不加以惩罚。幼儿经过多次与父母分离又重聚的经验后,将发展出稳定的自我意识,爱父母并信任父母,对他人也产生健康的矛盾情绪,对人有全面认识,不会一下子觉得你很坏,一下子觉得你很好。 然而,有一部分人的幼年时期,母亲多半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应——不是过早将幼儿推开、阻挠重聚的过程(也许是由于母亲本身恐惧亲密),就是坚持幼儿与母亲保持依赖共生的关系(也许是自己害怕被抛弃极需要亲密),不论是那种方式,母亲本身的恐惧都会投射到幼儿身上,使幼儿承受过重的心理负担,也深怕被人抛弃,或恐惧受到束缚。 如此一来,他们从未培养出对人全面的认知,之所以长大后与亲密的人之间常常矛盾重重,也正反应出这段幼年时期的发展状况。当他面对亲密的关系时,可能回忆起幼年想建立亲密关系受挫,因而感受到被人抛弃的那种绝望,或是想起当初母亲过度的注意力,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若要挑战母亲的控制,就冒着失去母爱的危险;若要满足母亲对亲密的需求,则又有失去自己的危险。这种不确定感,让他的情绪处于矛盾之中,反应在亲密关系中,就是常常既想依赖对方,又想要伤害对方。一方面他们常常会理想化爱人,因而是依赖的,黏人的,理想化的;但是另一方面,一旦他发现对方不如他的意,就反弹成另一种极端,像是贬抑对方、抗拒亲密关系。这两种心态之间冲突不断,导致他们情绪不稳定,也非常易怒。 二、对自我形象的不确定感 对外和善、对亲密的人“原形毕露”,这类人对自己的自我形象是很不稳固的。 他们拼命想要建立稳定的自我定位,与自觉“虚伪”的强烈感觉有关,他们总认为自己是“装腔作势”。当然,大部分普通人在某些时候也会有带上面具的感觉,例如,我们开始新工作的时候,会试图表现出一副知识渊博、自信满满的样子,当熟悉整个工作框架、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时候,就不再需要装腔作势了,也产生出了真正的自信。就像冯内果(Kurt Vonnegut)“我们都变成了自己假装出来的人物”。 然而,有一部分人,却生发不出来这样的自信,他们始终认为自己虚有其表,很害怕迟早被人发现,尤其当他们获得某种成就时,认定自己不够资格,名实不符的想法便会浮现出来。这种长期虚假的感觉可能源自童年时期。幼年,他们有过觉得自己不够真实的感受,包括童年的时候,遭受暴力或性虐待或幼年时就被迫负担起成年人的角色,负责照顾生病的父母被迫担任实际父母的角色。所以他们在对外的场合,可以扮演一个自己认为好的角色,一旦卸下伪装就对没能做自己感到“愤怒”,那些积聚的压力就要在亲密家人这种安全的对象那里得到释放。 而在另一种情况里,一部分人却是拒绝成长。因为早年对父母爱的停滞与固着,他仍然卡在一个依赖他人的角色里,在这些情况下,他没有发展出独立的自我,仍然扮演别人指定给他的角色,比如乖孩子,优秀的人,他担心,若扮演失败将受到惩罚,即使成功也会被揭穿,被指为骗子,受人羞辱。这后面可能有种东西叫完美主义,不切实际地追求完美,希望自己一直想尽办法保持优秀,如果稍微做得不好就会惊慌不已,但又自认为自己可以保持优秀完美,他们认为自己是不变的,而不是处于不断改变的动态平衡中,所以当僵化的自我形象产生改变的时候,就会感觉事态无比严重,会迁怒于家人。更有时候,他们会通过比发脾气更极端的方式来确立自我,比如通过决绝的放弃来获得满足,包括经常换工作、朋友、目标,希望借由外在环境的改变,或是彻底改变生活方式来填满内心对自我角色的不确定感。 三、内心空洞与空虚 由于内在缺乏核心的自我认同感,内外不协调的人尤其难以忍受孤独,因此想尽办法要填满内心的“空洞”。他们的感受好像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1904-1991)在A Sort of Life中描述的一种肉体上的感受:“脑袋里无聊的感受,像是气球一样越胀越大,在头颅里形成一股压力;有时候我很害怕一旦气球暴烈,我也将失去理智。” 对发脾气的上瘾,只是想找寻新的经验和关系,以此消极逃避空虚的感受,谁叫他们常常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焦虑不安。 “他人对我采取行动,所以我存在。”有时候他们宁愿冒险伤害他人,也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不论是实际被抛弃或想象的,都竭尽努力地避免被人抛弃。正如婴儿无法分辨母亲是暂时离开还是永久消失,他们即使经历的只是短暂独处,也觉得自己被永远孤立了。因此,当重要的人离开,或预期将别人抛弃时,便会引发TA的严重忧郁,之后更是对这个世界愤怒不已,或者对身旁的任何人生气,认为是别人剥夺了自己最基本的需求。由于独处让他想起太多负面体验,面临可能被父母抛弃的恐惧——“谁来照顾我”,所以就像无数情歌描述的那样,只有当幻想中的爱人前来解救,才能解除他们孤独的痛苦,他们的试探和伤害,其实是对爱人的依赖,吵架发火可能也是他们表达亲密的一种“坏方式”。 为什么这个时代,对内对外不统一的人越来越多? 正如在弗洛伊德时代,歇斯底里症反映了当时压抑的欧洲文化。今天对外不一致人格日渐盛行,也反映出社会的病症。 1|陌生化社会的生存压力 过去我们有对团体的忠诚和归属感,但现代社会已经走入了陌生化生存的阶段。人们无法找到借以慰藉的稳定力量,以至于妨碍了情感的“确认”。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有对坏妈妈的分离确认,而没有找到对好妈妈的认同感。处在这样疏离的社会中,人们习惯于自我为中心,不觉得在世界上拥有稳固的一席之地。当社会关系不能给人提供稳定的安慰力量,个人为了要建立操控感与熟悉感,便可能产生各式各样的不当行为,像自我认同感低落、人际关系恶化、孤独、寂寞、无聊的情绪、以及冲动行为、无名之火,这中间的失控与沮丧只能作用于自己或最亲密的家人。 2|对理性的推崇与对不确定的恐惧 事实上,我们整个社会对秩序有一种追求。科学追求精密,文明追求进步,我们的世界拥有各种好与坏的是非标准,然而,一个健全的社会,可以接纳多元化的事物。如果试图消除多元化,无视不确定性的存在,只会增加我们的焦虑。当一个人处于这种社会的压力中,会对自身的各种不稳定性因素心存恐惧,也成为压力的来源,这种说不出来的压力,只能周期性找出口爆发给最爱的人。 3|深深的焦虑与不信任 过去,男主外女主内,大家的角色都比较单一。今天,自我实现的途径多元化,人们对男性的要求是也要参与家庭生活,要展现丰富温柔的情感;对女性是也要建立职场角色,展现强势的一面。人们在自我认同和角色定位上开始有了各种需要平衡的东西。在各种选择中,人们的内在焦虑会变得很高。而整个社会保障的不完善,以及信仰系统缺失,让人们的内在常常处于深深的焦虑和不信任当中。 有可能,整个时代都在支持着这样一种人格: 害怕孤单,却又逃避亲密,表现暴躁易怒,内心却又敏感空虚而软弱,四分五裂的自我认同,使精神上和情绪上的痛楚,比肉体的漂泊更让人难受。当这些压力都在我们身上呈现时,最先遭到破坏的正是我们的亲密关系。 如何理解和疗愈? 他们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害怕才发脾气…… 我们在尝试做的是,向您解释一种人格倾向类型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和别人,一旦您了解到他看待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视角,就会更容易理解他的某些行为。那么,您就可以找到更恰当的方式对待他们。 1|理解并接受 一个对内对外并不协调的人,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害怕才表现出那些行为,他们害怕被抛弃,害怕不被理解,害怕受到侵犯,害怕让自己或所爱的人陷入险境……看到了发脾气这个行为背后的脆弱,就等于为冲突和误解打开了一条理解通道。 需要了解的是,任何人冲动过火的行为,其实是一种应激行为。为何选择应激行为,原因是你的亲人或另一半正时时处于自我“危机”的状态,这令他们变化无常,情绪暴烈。他们可能因为一件特定的事感觉被冒犯,但满腔怒火烧的其实是积蓄已久的恐惧,他们恐惧失望,也恐惧遭人遗弃。生气的对象往往是最亲近的人。事实上,他们的愤怒或许是求助,或是在测试别人对他们的忠诚,或许是出自于对亲密关系的恐惧。 一个不断地表现出控制感的爱人,一个总是对你挑剔、对外人宽容的人,你简直烦透他了,但实际上,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自信,他不停地想要说服你的是“他很重要,想要被尊重”,正因为在他心里对这一点并不确定。 一位不堪其扰的妻子跟她的“虚伪”的丈夫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跟他划定了界限,她明确告诉他,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我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需要有个明确的界限,什么事情你做主,什么事情让我自己做主。她发现丈夫并不是不能沟通,也愿意在某些细节上让步,而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确认”,就是他作为丈夫的话语权在妻子这里是否得到了明确的捍卫和承认。妻子觉得,认清了丈夫的“缺陷”对她来说的好处是,能够更好地理解和容忍他的行为,也能找到处理问题的方法。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对外人和对家人不够协调的特征,正常与病态之间一线之隔,只是程度不一样。当我们知道对方的内在感受,就会生出更多的理解。 2|尊重改变的困难 与其逼迫对方的改变,不如为对方打开心结,留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消化”改变。有一位妻子是优秀的职场白领,但她在家时情绪很不稳定,总是忧心忡忡,焦虑不安,动不动就对家人指责,丈夫也是不堪其扰。然而突然有一天丈夫明白过来,妻子只是责任感太强,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而又无法达到,感觉到沮丧,才需要不断地抱怨缓解压力。于是,这位丈夫一再出言肯定妻子的付出,特别是在她犯小小错误的时候,表现出特别的宽容。慢慢地,随着妻子情绪得到释放,特别是当她确认犯错时丈夫觉得自己很可爱后,压力一下解除了,这也让她与家人的相处更加开朗了。 任何人的人格倾向都植根于个人的经历(也包括先天气质),所以要百分之百地“纠正”对方的行为,只会是徒劳之举。改变是一个过程,我们要在过程中,接受不完美和不完整的改变。不如,先搁置这些“缺陷”,为对方找到确认重要性和自我价值的点,然后等待对方慢慢消化这些改变。 3|不要被卷入战争中,说“不”是家人的权力,也是对他的爱和帮助 当家人对你发脾气,我们最容易被卷入其中,因为我们自己也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没办法一直做到包容。有时候我们会情不自禁卷入到与他们的权力斗争当中。而有时候我们顺从,他们就会越演越烈,愤怒、赌气、哭闹、负罪感……一再退让 只会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对”的,从而以为可以以这种方式一再达到目的。但一再卷入又会与对方进入到一个恶性循环的坏游戏当中。这其中的分界点在于我们要为自己设置底线,学会对对方说“不”。告诉对方你的底线既是你的权力,也能让对方感到自己“被保护”。 最后,这样一群“对外和善,只对亲密的人发脾气的人”,他们可能是无知觉的,自己并不觉得自己要改变,倒是他们周围的亲人“不堪其扰”。这导致亲密家人既爱TA,也恨TA。毫无疑问,最好的改变是经由自我觉察带来的,但另一个好消息是“改变也可以由系统带来的”,当系统中某个人改变了对他人的应对模式,其他的人也必须调整,就能重新找到新的平衡状态。新的成长动力,可能最终还要依靠自己以及家人在家庭内部找到。 本文本文本文作者:miss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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